李炜光：税收法定如不到位将不可原谅

　　【财新网】（实习记者 罗国平）立法法修正案草案三审稿中删除了“税种、纳税人、征税对象、计税依据、税率”等税收基本要素必须制定法律的规定，此举招致部分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学界人士的严厉批评。天津财经大学首席财政学教授李炜光在接受财新记者采访时称，如果税收法定条款在立法法中写不到位，“将是立法法实质性的倒退，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李炜光向财新记者表示，税收法定条款不到位“不是税收问题，也不是经济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因为征税的决定是政治权力的一部分，获得此权力的主体将获得极大的对国家和社会的支配权。遗憾的是，“很多人尚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立法法草案三审稿中，税收法定的表述为“税种的开征、停征和税收征收管理的基本制度”只能制定法律。与之相比，二审稿的相关论述更为明确：“税种、纳税人、征税对象、计税依据、税率和税收征收管理等税收基本制度”只能由法律规定。

　　李炜光向财新记者表示，税率等税收基本要素是决定税收权力的核心部分，此权力只应归属全国人大，这是“不容质疑”的。在此基础上，国务院才可通过立法程序，由全国人大授权获得部分裁量权。

　　李炜光举例称，在一定幅度内制定税率的权力可以转授给政府，但此权力必须非常有限，且全国人大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收回此权力。

　　李炜光表示，这些税收要素不能在法律条款中“消失”，“如果原来有相关表述，就必须恢复；如果没有，就必须写入条款”。

　　李炜光向财新记者介绍，这些税收要素是一体化的，不能分开；分开之后，全国人大将无法获得“完整的税收权力”，就无法进行实质性监督，也就“没有意义了”。

　　不过针对三审稿的表述，李炜光也称这是“立法当中的博弈现象”：征税一方不喜欢自己的权力受到过多限制，监督一方希望有法律工具助其一臂之力。

　　谈及此条款对公民的实质性影响，李炜光向财新记者表示，如果没有明确的“法律之墙”将财产权和征税权隔开，公民财产权将没有安全可言。如果可以随意征税，公民及其家庭的收入和财产将可能随时被剥夺。

　　他表示，自由、平等和财产权三者并列，是个体及其家庭在社会上的“立身之基”。丧失其中任何一项，公民都会处于“危险的境地”。而一旦公民财产权遭此种方式剥夺，将很难有救济渠道。

　　李炜光称，“财政税收是具有强制性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抵御，个体面对的是政府和国家的权力”。所以，“这是一件需要较真的事情”，涉及税收的内容必须经过民众的共同的认可之后才能形成法律，整个过程应是民主的、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