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圆桌】愿讲话、敢讲话、讲实话

　　【财新网】(记者 张帆) “你懂的”，3月2日下午，十二届全国政协二次会议发言人答记者问时说出的这三个字，这两日已是火爆舆论。

　　与发言人的意犹未尽、欲言又止不同，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代表政协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所作工作报告，则掷地有声：

　　搭好民主平台 让委员愿讲话、敢讲话、讲实话

　　俞正声指出，人民政协作为协商民主的重要渠道，需要更多更好地搭建平台、拓展民主形式、增加协商密度，让委员愿讲话、敢讲话、讲实话。他指出，平台很必要，宽松和谐的环境更重要。在政协的各种会议和活动中，要始终坚持“不打棍子、不扣帽子、不抓辫子”的“三不”方针，提倡热烈而不对立的讨论，开展真诚而不敷衍的交流，鼓励尖锐而不极端的批评，努力营造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的民主氛围。

　　“两会”就是议事堂，人民花钱请代表委员代众议事，如果不说话、不说实话，或者说点不痛不痒甚至是“何不食肉糜”之类脱离群众的话，就真成打酱油了。

　　正如俞正声所言，要让人说话，还需要有能说话的环境，不能老是说“你懂的”，让别人无限遐想吧。崔永元委员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敢发言你敢发布吗？”

　　这是《人民日报》和政协委员崔永元的一场小交火。“两会”在即，《人民日报》微博劝诫代表委员：“你沉默，就是人民失语；你认真，民主才能运转起来！”小崔转发评论则称：“我们敢发言你敢发布吗？”《人民日报》则有来有往：“呦，先把这条发布。”

　　官媒卖萌侧面表明其话语体系确实有进步。即便有“个别”哑巴委员、代表，但不可否认的是，近年“两会”上真实的声音、有份量的建言确实越来越多。如何让这些声音不沦为吸引眼球的“牢骚”，不成为每次“两会”都适用的发言，真正成为触动深层改革、监督改革推进的力量，还需要制度设计者更实在的举措。比如：

　　中国只有一所大学——是教育部大学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矿业大学(北京)副校长姜耀东说：某种程度上，中国只有一所大学，就是教育部大学，我们都是分院。他说，不去行政化，大学就没办法办下去了。但依目前情势，还没有完全去行政化的条件。高校校长有级别，大家都想当官，谁还愿意安心做研究？政府把高校的人事权和财政大权都掌握了，导致高校领导只能唯上，不然不仅学校没经费自己饭碗也可能不保。

　　关于教育的去行政化痼疾，姜耀东委员可谓一针见血。对此，葛剑雄委员在谈到南科大对中国高等教育尝试性改革是成功还是失败时，则显得无可奈何：

　　朱清时不要行政级别，开会坐哪都成问题

　　在体制没改变之前，去行政化不能彻底实现。我跟朱先生讲，你不要行政级别，连买个车都麻烦，买多大排量的？开会坐在哪里？为了这个事深圳市政府还专门跟他开了个会，还不如给你个级别算了，每次都要讨论，很麻烦。

　　也许，对于中国教育体制的堡垒来说，南科大的蠢蠢欲动，还真是个麻烦。不过，南科大改革已陷入停滞，看来这个麻烦快不成为麻烦了……

　　教育部的麻烦还没有地震局的麻烦大。全国人大代表朱列玉带来了一份议案，称：

　　地震不能预报，救灾又是民政的事儿，那要地震局干什么

　　他认为，国家地震局预算40个亿，既负有监测预报地震的责任，却反复向公众解释地震无法预报，没有履行好法定职责，建议撤销地震局并在中国科学院设置地震研究院从事震前探索工作。

　　地震监测当然重要，但不妨把朱列玉代表的这一质问看作民众对于政府职责的更高要求。同理，对于那些遇到问题便要权、管堵不管疏的政府部门来说，这样的质问应该更多一些。全国人大代表、沈阳市公安局局长许文就有此一说：

　　不能百姓刚刚买得起车就限行

　　他说，“城市交通的管理不能靠单纯的限行来解决，它是一个综合治理问题。”“不能百姓刚刚买得起车，就限行。还得是从更为积极的方向来想办法。

　　公务人员作为层层选拔的精英，面对问题还是拿出创造性的办法，少一些懒政、怠政吧。

　　当然，如果要让马儿快跑，发挥才智地跑，还得有人鞭策，代表委员的职责正在于此。现在，高层允诺给说真话的平台，下一步就是如何让那些敢于担当、有真实水平的议政者走上这个平台，真正担起监督政府之责。

　　湖南衡阳市人大代表选举贿赂腐败案则说明，这个挑战很大。今天举行的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新闻发布会上，大会新闻发言人傅莹表示：

　　用零容忍态度对待贿选行为

　　湖南衡阳贿选事件,性质很严重,影响也很恶劣,是人大制度建立以来发生的最严重的破坏选举事件。如果把当代表当成谋取私利的机会,这样的代表怎能取信于人?坚定维护宪法和法律的权威,用零容忍的态度对待贿选的行为,发现一起处理一起,不能有例外。

　　贿选背后，也反衬出人大代表名额的含金量。杜绝黑金，让能取信于人民的代表走上前台，这是另一个比让发言、敢发言更深层次的问题，你懂的。